利用华中科技大学图书馆EPS全球统计数据/分析平台提供的中国工业统计数据,获得2011—2015年10月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的总工业主营业务收入值和化学药品、中成药和生物制药产业的主营业务收入值此数据只列入我国大陆地区,我国香港、澳门、台湾地区数据并未纳入。我国东、中、西部和东北部的划分,以《中国统计年鉴-2006年》的说明为准。

对空间产业集聚程度的评价常包括3种指标,分别如下。

1.2.1 空间基尼系数 空间基尼系数,区域经济学中常用来反映产业区域分布的不均匀程度,从整体上反映某一产业的集聚水平,是国际上常用的测度产业集聚的方法之一。空间基尼系数计算公式如下(1)式:

G= 1 2 N 2 μ ∑ j ∑ k | X ij X i - X ik X i | (1)

公式中:X_ij、X_ik为产业i在j省或k省工业主营业务收入值;X_i为产业i全国的总工业主营业务收入值;μ为产业i在各省的比重均值,在这里μ=1/N;N为省区总数^[5]。

空间基尼系数取值范围为0~1,若取值为0,表示该产业空间分布格局完全均等,不存在产业集聚现象;若取值为1,则表示该产业所有的生产活动集聚在一个地区。一般而言,空间基尼系数高于0.4,表示各区域之间产业的专门化程度水平不相等,存在空间区域集聚现象,如果值越大,表明产业集聚程度越大^[6]。

1.2.2 区域产业集中度 行业集中度是指产业中规模最大的前几位的有关数值(产品销售额、工业收入、资产额、就业人数等)占整个市场或总产业的比例,常用作产业市场结构分析的指标。区域产业集中度引入行业集中度的测算方法,反映某一产业中规模最大的几个区域的相关产业指标(如工业收入、销售产值等)数值占全国同一产业的比例^[7],用于衡量产业地理区域的集中程度。其计算公式如下(2)式:

CR_n= ∑ i=1 n X i / ∑ i=1 N X i (2)

公式中:X_i为某省i产业主营业务收入占全国同一产业的比例;n、N分别表示规模最大的前n个省区和省区总数^[8]。常用CR₄和CR₈表示最大的4个或8个地区的产业市场份额。如果CR₄和CR₈指数较大,则表明市场趋于集中在前4和前8的地区,地理集聚水平较高;反之,则表明地理集聚水平较低。

1.2.3 产业集聚指数(agglomeration index, A_ijt) 集聚指数是一个反映区域产业集聚动态变化的指标,用于衡量某一产业在一个时间段内在各区域的增长速度,以反映观察的产业正在向哪些省区集聚。集聚指数的计算公式如下(3)式:

A_ijt=S_ijt/∑S_ijk (3)

其中,A_ijt代表j地区i产业在t时间内的集聚指数;S_ijt:j地区i产业在t时间内主营业务收入的平均增长速度;S_ijk:全国i产业在t时间内主营业务收入的平均增长速度。根据S_ijt和A_ijt值的正负,可以进一步判断地区产业集聚速度是萎缩、减慢还是加快^[9],具体分类见表1。

根据公式(1)计算结果显示,2011—2015年10月,中成药制药产业空间区位基尼系数最高,中位值达到0.616 7,化学制药为0.558 2,生物制药产业空间区位基尼系数中位值最低,为0.422 9。我国的上述三大药品产业区位基尼系数均大于0.4, 总体上均表现为空间集聚,且中成药产业集聚程度最高。表2显示了全国化学药品、中成药和生物制药产业在2011—2015年(截止到10月)的空间基尼系数变化情况。

从表2可看出,三大制药产业的空间集聚变化趋势具有较为明显的阶段性特征。化学制药产业的集聚总体呈现上升趋势;且在2012年后明显增长,表明持续的空间集聚;中成药制药产业的集聚程度在2014年之前,呈现明显增长趋势,但在2015年有所下降;生物制药产业的集聚程度明显低于中成药产业和化学制药产业,在2012年表现为明显下降,之后缓慢上升。

根据公式(2)的计算,结果见表3和表4。表3结果显示,生物制药产业区域集中度CR₄和CR₈均为最高的,分别占有全国57%和73%的销售市场;而中成药制药产业的CR₄和CR₈均为最低,前4和8位地区的市场份额分别占全国的39%和59%。同时,在2011—2015年10月间,三大药品产业的CR₄和CR₈变化均为正值,说明各产业在空间上趋向于集聚在少数几个省区,产业呈现地理集中的空间特征。其中,CR₄和CR₈集聚程度变化最大的为生物制药及中成药制药。表4结果显示,全国制药产业区域集中度前4和前8的地区涉及16个省市,其中包括东部的8个省市(山东、江苏、广东、北京、浙江、上海、河北、天津),中部的4个省(河南、江西、湖北、湖南),西部的1个省(四川)和东北部的3个省(吉林、辽宁、黑龙江)。可见,我国三大药品产业主要集聚在东部地区。2011—2015年,化学制药产业集中度CR₄出现频次最多的省份为山东、江苏、广东和北京;CR₈为山东、江苏、广东、北京、浙江、上海和河北,即全部集中在我国的东部地区;中成药制药产业CR₄出现频次最多的省份为山东、四川、吉林和江西;CR₈为山东、广东、河南、四川、吉林、江西、湖北和天津,覆盖东部和中西部省份;生物制药产业CR₄出现频次最多的省份为山东、江苏、河南;CR₈为山东、江苏、广东、河南、辽宁、浙江和湖北,主要集中在东中部省份。可见,三大药品产业主要集中在:山东、江苏和广东。

根据公式(3),计算了全国31个省、市化学药品、中成药和生物制药产业在2011—2015年间的集聚指数,结果发现,化学制药产业S_ijt中位值为-0.035,􀰐S_ijk总体平均增长速度为-0.038,A_ijt值为0.921;根据表1的标准,说明我国化学制药产业的集聚发展出现萎缩;其中,甘肃(A_ijt为18.39)和宁夏(A_ijt为17.56)的集聚指数较高,表明相对全国的平均水平,两地的集聚增长最慢,萎缩最为严重;吉林相对最低(A_ijt为-7.87),即吉林省相对全国的平均水平,集聚增长最快。中成药制药产业S_ijt中位值为0.17,􀰐S_ijk总体平均增长速度为0.21,A_ijt值为0.81;根据表1的标准,说明我国中成药产业呈现集聚成长。其中,西藏(A_ijt为2.11),宁夏(A_ijt为1.86),青海(A_ijt为1.76),新疆(A_ijt为1.66)集聚指数都较高,集聚增长最快,而内蒙古(A_ijt为-0.06)和黑龙江(A_ijt为-0.08)相对较低,集聚增长最慢。生物制药S_ijt中位值为0.14,􀰐S_ijk总体平均增长速度为0.18,A_ijt值为0.78;根据表1的标准,说明我国的生物制药产业呈现集聚成长。其中,江西(A_ijt为4.65)集聚指数最高,增长最快,而海南(A_ijt为-5.61)相对最低,集聚增长最慢。为了表明各省的产业集聚趋势,依据表1解释,表5显示了全国31个省、市三大制药产业集聚速度发展状态的分类情况。

表5结果显示,全国72.4%省份化学制药产业处于集聚发展萎缩状态,然而对应的中成药产业仅有6.5%,生物制药为20.0%;43.3%省份的生物制药产业和35.5%中成药产业表现出区域集聚加速状态。①东部地区中北京、江苏、广东和山东的化学制药显示了高的区域集中度,前三个省市的化学制药产业仍保持集聚加速,而山东省出现化学制药产业集聚萎缩;但山东省在中成药和生物制药产业上呈现集聚加速的状态。上海市和浙江省在化学制药和生物制药上都表现出高的区域市场集中优势,但两个省市的化学制药产业均出现集聚萎缩,生物制药产业均表现为集聚减速。天津市的中成药产业表现高的区域集中度,该产业继续集聚加速,但是化学制药出现萎缩,生物制药出现集聚减速。河北省作为我国传统的化学制药大省,在化学制药市场表现了高的集中度,但近5年在化学制药上呈现出集聚萎缩,而生物制药呈现集聚加速。福建和海南省在三个制药产业上均出现集聚减速。②中部地区除了山西和湖北省外,其他4个省份在化学制药产业上均出现集聚萎缩。具有高的生物制药产业区域集中度的河南省,目前生物制药出现集聚减速,中成药产业集聚加速的情况;具有高的中成药产业市场集中度的江西省中成药产业出现集聚减速,而生物制药出现集聚加速;湖北省的化学制药和生物制药产业分别出现集聚减速和萎缩状态,而中成药产业出现集聚加速;安徽省只在生物制药产业上呈现集聚加速。③西部地区化学制药产业除云南省外,其他有数据的9个西部省份均出现集聚萎缩;中成药产业有5个西部省份表现为集聚加速;生物制药产业有7个西部省份表现为集聚加速。特别是陕西和宁夏在中成药和生物制药产业都表现出集聚加速状态。四川省在中成药产业表现出高的区域集中度;近5年出现集聚减速,但生物制药出现集聚加速。④东北部地区中吉林省在中成药产业表现出高的区域集中度,目前该产业继续表现集聚加速;该省的化学制药产业也呈现处最快的集聚发展速度,但具有一定竞争优势的生物制药产业出现集聚萎缩;辽宁省在生物制药产业上表现出高的区域集中度,该产业继续表现集聚加速,而其余两个产业出现集聚萎缩;黑龙江省在化学制药上表现出高的区域集中度,该产业继续表现为集聚加速,但其余两个产业出现集聚减速。

从空间基尼系数可见,我国中成药、化学制药和生物制药产业在各省级区域间的专门化水平均存在差异(空间基尼系数均>0.4),表现为不平等,产业存在集聚现象;而且中成药产业的集聚现象最为明显。根据Krugman提出两类产生生产外部的影响因素^[10],一类为自然要素禀赋,二类为技术资源和市场要素等(如货币外部性和技术外部性等),两类因素均会影响区域产业集聚程度。中成药产业倾向于自然资源依赖型产业,各地区由于自然要素禀赋不同,产生比较优势,并出现专业化的生产,例如吉林、四川、江西等省份具有地区自然资源优势,中成药产业区域集中度高,并形成了明显的市场优势。化学制药和生物制药产业倾向于高新技术产业,区域集聚差异更多受技术资源、资金、成本和市场需求因素的影响,也就是更多获得政府的优惠政策支持、拥有更多高技术人才、知识外溢程度高、交通成本低和市场需求高的区域集聚程度会更高。

笔者研究表明,东部地区化学和生物制药产业的集聚程度更高。然而,我国目前地区的化学制药和生物制药企业的布局协调配套较差,协作不足,产业链条同化,尚未形成有效的集聚创新效益^[11]。目前,我国化学制药和生物制药产业的空间基尼系数值相对中成药产业而言更低,但是具有更为稳定技术、人才和政策支持的化学制药产业的集聚程度总体高于生物制药,且呈上升趋势。

区域产业集中度的结果显示,我国三大制药产业主要集聚在东部地区,且主要为山东、江苏和广东省。北京市在化学制药上表现出明显的市场竞争优势,并且还在加速集聚;吉林省在中成药产业具有市场竞争优势,建立的通化中药特色产业基地(长白山药谷)进一步加速产业集聚发展。河南省在生物制药上的市场优势突出,目前仍保持集聚趋势。

我国的东部、中部地区,制药工业基础相对成熟,由于经济实力、药学人才储备以及高等院校等研究机构的资源都相对完善,交通也更为便利,使得这些地区三大药品产业形成了较高的集聚规模,表现出明显的市场优势,其中,东部地区的综合竞争力优势最为明显。截止到2014年,国务院建立115个国家级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12],其中包括生物医药的高新区78个,东部39个(占50.0%),中部20个(占25.6%),西部19个(24.4%);拥有高新区前三的省份山东、江苏和陕西。关于高校数和中科院中从事医药研究的机构数,东部共1 117个(占43.6%),中部808个(占31.6%),西部634个(24.8%);排名前三的省份分别为江苏、广东和山东。可见,政府的投入有力地促进了我国制药产业区域集聚的形成和发展。

西部地区受经济、技术及资源限制,制药产业发展较弱,市场占有率较低。但可以通过资源优势发展地方中药或民族药提高区域竞争力,如西藏、青海、宁夏、新疆,地方政府出台的“十二五”规划就以开发地方特色药品为重点,增加特色药品制剂的研发和生产,加大了区域集聚发展速度。洪进等^[13]对我国2001—2010年医药制造业空间集聚的研究表明,区域的专业化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不一致甚至相反,认为西部经济较不发达的地区可抓住医药制造业的区域专业化优势,加大技术开发投入,扩大自身的优势地位,缩小与东部发达地区的差距。

从发展速度上看,总体上,我国的生物制药和中成药呈现集聚成长,而化学制药出现集聚萎缩;43.3%省份的生物制药产业出现集聚加速(最快的省份为江西),对应的中成药产业为35.5%(最快的省份为西藏),化学制药产业为20.7%(最快的省份为吉林)。本研究也发现,如北京、江苏和广东的化学制药,山东、辽宁的生物制药产业和山东、吉林、天津、湖北及河南的中成药产业都呈现高的区域市场集中度和集聚加速的状态,是区域产业优势持续得到保持;而山东、上海、浙江和河北的化学制药产业均出现萎缩现象;河南、广东和江苏的生物制药产业的集聚在减速;而传统的生物制药大省,如湖北、云南和吉林的生物制药产业出现萎缩。同时,一些省份针对薄弱产业领域采取加速发展,如西部地区的7个省生物制药产业呈现集聚加速趋势。陕西和宁夏自治区的中成药和生物制药产业均表现为集聚加速。

总之,产业集聚能有效地提高区域制药产业的竞争能力,政府应积极发挥主导作用,发展区域药品产业集群,制定企业集群发展的配套政策,优化产业组合, 促进企业合作,引进高技术人才,建立药品产学研创新激励机制,实现规模集聚效应与区域竞争优势。